妙谛因心
2017.04.22 - 05.21

新闻稿

白盒子艺术馆很荣幸的宣布将于2017422日举办“妙谛因心-陈文令新作展”,本次展览由范迪安先生担任学术主持,何桂彦担任策展人,作为陈文令近年最为重要的学术新作展,将展出最新创作的五件雕塑作品以及最近十多年雕塑创作之余所积累的手稿精选。


最新雕塑作品在形式上与之前作品保持了一定关联性,但是在作品内核上拉开了距离。之前的作品一直与艺术家自身所处时代保持紧密关联与交流,但是其近期作品更多的是走向个人叙事,是艺术家陈文令对其生命体悟一种可视化再现。作品《行走的人》中头戴防毒面具,背负烂漫的桃花,怀抱一颗晶莹剔透看似水晶物体的纤瘦的行走中的人,体现的是陈文令对艺术的创作进入了对生命境遇理解的新境地,防毒面具所隐喻的社会病症给个体带来了痛楚,而背负的桃花象征了个人在颓败嘈杂环境中的诗意与光亮信心,无疑这件作品是陈文令的个人叙事,回归个体经验。

 近十多年来,陈文令在雕塑创作之余,积攒了数千张手稿,这是其个人独处时的一种感情寄托,其内容涵盖了自己所观察的生活、艺术的各个方面,甚至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自由的勾勒出了雕塑创作之外的真切感受,并且在雕塑与纸本的切换中获得难得的畅快呼吸,也体现了陈文令多年来艺术历程中的默默孜孜,本次展览所精选的200余张手稿都是首次展出。


策展人何桂彦认为陈文令是雕塑创作领域的独具风格的艺术家,最新的雕塑作品与积累多年的手稿的共同展出,纵向时间线索与横向对比线索交汇于此,与白盒子艺术馆高旷的展厅和布局相呼应,为陈文令艺术创作的学术梳理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本次展览是白盒子艺术馆与陈文令的首次个展合作,期待大家感受到陈文令作品中新的境界,展览将持续至521日。

策展人文章

转向:陈文令的雕塑创作

文:何桂彦

 

1990年代初以来,当代雕塑的一个重要转变,是立足于本体范畴,致力艺术语言的当代转换。在这个过程中,当代雕塑不仅表现出“泛雕塑化”,或者说装置化的特点,而且,在追求观念性表达时,也曾受到中国前卫艺术的影响。另一个变化是,雕塑家普遍强调介入现实,重视作品与外部社会与文化语境的关联。到了1990年代后期,当代雕塑进入多元发展阶段,涌现出都市雕塑、解构雕塑、女性雕塑等形态,而身体、身份、性别等成为了新的创作话语。陈文令以其《红色记忆》系列脱颖而出,受到了艺术界的关注。它们以戏拟的手法、符号性的在场呈现出艺术家鲜明的个人风格。

 

2000年前后,当代雕塑自身的线性叙事逐渐式微,但语言学的转向并未完成,对于大多数当代雕塑家来说,如何赋予作品以“当代性”仍然至关重要。当然,在具体的创作中,艺术家解决“当代性”的方式也是不同的,有的强调中国雕塑自身的本土逻辑,有的强化作品蕴涵的“中国身份”,有的希望利用新媒介或者现成品拓展雕塑既有的边界,有的则主张审美趣味上向传统回归。以《幸福生活》、《物神》为代表,可以看得,陈文令更强调社会学的维度,重视作品与时代、与现实、与当代人的生存境遇之间的关联,而这一系列的作品,也被他置身于一个极速膨胀的消费社会的语境中。对于消费时代而言,一个重要的特征是“拜物”。法国哲学家德•布罗斯(Charles De Brosses)在1757年创造了“拜物教”这个新词汇。在他的研究中,原始社会就已经有“拜物”的行为。原始人为了驱除心中的恐惧,将一些具有不可知力量的物质对象人格化,为“物”赋予一种神秘的力量,或者将其作为神灵来崇拜。简言之,“拜物” 就是人类将人的本质投射到物身上,通过“物”来证明自我的存在;而“拜物教”就是将人“拜物”的行为仪式化、宗教化。在马克思看来,“商品拜物教”同样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文化心理,那就是将拥有消费社会中的商品看作是财富和价值的象征。于是,商品同样具有某种神秘的诱惑力,驱使今天的人们去迷恋它、崇拜它。陈文令以戏虐、反讽、夸张的手法强化了“拜物”所产生的巨大能量。这种能量的生成实质源于个人不断膨胀的欲望。一方面,“拜物”不可避免的让人遭遇“物化”,另一方面,在无法抑制的消费欲望的驱动下,人们会走向迷狂,甚至失去自我。于是,在消费中,在占有中,在享乐中,欲望吞噬着理性,漫无边际,层层剥离,直到只剩下赤裸裸的动物性。而事实上,那些肥硕、丰满、膨胀的身体既是真实的存在,也是内心欲望的膨胀的视觉再现。艳丽的色彩进一步强化了作品的视觉感染力。其实,艳丽的色彩有一个重要的来源,艺术家得益于闽南文化中祭祀习俗的启发——艳丽而隆重,铺张且充满仪式感。这种来自本土的、民间的、自身文化土壤中的视觉经验,及其蕴藏的文化心理对于陈文令来说至关重要。

 

2009年左右,中国当代艺术领域曾掀起一波“回归传统”的浪潮。“传统”之所以重新引起艺术界普遍的关注,一方面是在全球化的语境中,中国需要重新审视一个民族国家应具有的民族文化身份与文化主体性问题。同时,它也能与2000以来国家的文化发展战略契合。另一方面,当代艺术寻求向传统的回归与转换,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1990以来,当代艺术秉承的艺术史叙事话语出现了内在危机。面对这种危机,我们不但需要对过去20多年当代艺术的发展进程,及其各个时期的文化与艺术诉求进行反思,而且要逐渐从由西方标准和“后殖民”趣味所支配的当代艺术的范式中出走,重新建构当代艺术的评价尺度与价值标准。对于艺术家来说,尤为重要的工作,是如何形成本土的、东方的、个人化的视觉语汇。

 

这一时期,陈文令创作了《中国风景》系列。如果说此前的《幸福生活》《你看得的未必是真实的》等作品注重社会学的叙事,有鲜明的现实主义指向,那么,以《中国风景》《造园》为代表,标志着艺术家创作路径的转向,即将语言自身的逻辑,以及蕴涵的审美趣味作为追求的方向。《中国风景》制造了一种视觉奇观,因为它巨大的体量,以及不锈钢材料所具有的镜像功能,产生了一种视觉惊颤的效果,同时,以“观看”为媒介,既与观众保持一定的距离,又使其隐含着某种“对话”关系。这件作品在总体的基调上秉承了东方化的审美意象,充满了诗意。在微观的层面,作品中实质有许多不同的造型元素,但艺术家弱化了它们对现实的指涉,使其统辖在圆润、流畅的线性语言的表达中。那些流淌的、融化的视觉语言强化了绵延不断的审美意象,为作品注入了动感,赋予其时间性。显然,《造园》直接体现的就是东方化的意趣。这件作品增加了另一个审美维度,那就是“剧场性”,亦即是说,在“造景”与“观看”之间,让观看的时间性、身体性作为作品意义表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事实上,在“回归传统”所掀起的艺术潮流中,艺术家的切入方式也是十分多样的,有的从形式、语汇入手,有的强调图式与观念的转换,有的重视方法论的创新,有的着重形式背后所蕴藏的东方文化身份。在当代雕塑领域,在这一阶段,陈文令对意象语汇与东方趣味的追求,使其独树一帜。

 

视觉奇观成为了陈文令后来一段时期所要追求的方向,在《超验的方舟》《异度空间》等作品中,艺术家不仅创造了一个奇幻的视觉世界,而且,为作品注入了叙事性。譬如,在创作《超验的方舟》的过程中,艺术家并不追求与“诺亚方舟”所形成互文关系,而是希望呈现一个现实与超现实、自然主义与梦幻手法相结合的世界,与其说陈文令希望去讲一个关于诺亚方舟的故事,毋宁说更期待雕塑自身的语言与叙述生成新的意义。尽管从语言出发,也充分地展示出艺术家超凡的想象力。

 

在白盒子艺术馆即将举办的个展将展出陈文令近三年创作的雕塑,还有数百幅手稿。这些雕塑虽然在形式语汇上与早期的作品有一定的关联,但作品的内核与创作观念却发生了转向。不管是《幸福生活》系列,还是《你看得的未必是真的》,它们与艺术家自身所处的时代、周遭的现实生活、人们的精神境遇始终有着关联。敏感于现实的变迁,关注人们的生存状态,善于捕捉当下的文化经验,因此,其作品具有浓郁的现实主义意味。但是,最新的作品注重的是个人的、身体的、内在的生命体验。这是一个从外向内,即关注外部社会文化情景,向关注个体生命存在的转向。同时,也是从文化拷问向肉身经验的转向。于是,在这批新作中,个人叙事、身体叙事取代了社会学叙事。什么原因催生了艺术家创作风格与艺术观念的转向?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影响和改变了陈文令的生活。面对死神的威胁,陈文令没有退却,反而使其不断的与自我对话,感受内心最本真的生命需要。虽然身体与精神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但艺术家能在艺术中寻找慰籍。

“妙谛因心”并不指涉某种具体的艺术风格,而是艺术家对生命与艺术的感悟——既来源于生命中的苦难,也得益于生活的馈赠,它所呈现的是一种存在状态,抑或是一种超脱的、诗意的人生的境界。譬如,《行走的人》表现了一位头戴防毒面具,背负烂漫的桃花,怀抱一颗晶莹剔透、看似水晶物体的人。作为符号性的指涉,防毒面具暗示恶化的生存环境带给个体的痛楚,尽管步履蹒跚,晶莹剔透的水晶物品却为不断的前行带来了光亮,而烂漫的桃花则为生活赋予了诗意,弥散出浪漫的气息。

 

当然,在同期的另外几件雕塑作品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陈文令在艺术语言与叙事性方面的推进。这批作品看不出任何学院雕塑的痕迹,也不依靠语言自身的逻辑向前推进,它们反而更接近中国民间的、大众化的视觉经验,其造型与庙会、游园活动中那些神话人物或神话故事的表现手法十分相似。透过轻松、诙谐的表述,这些作品在叙事方面与绘画似乎有更多的亲缘关系。

 

近十多年来,陈文令在雕塑创作之余,积攒了数千张手稿,这是其个人独处时的一种感情寄托,其内容涵盖了自己所观察的生活、艺术的各个方面——有对现实的反思,有个人的回忆,有的记录了某种真切的生命感受,还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它们并不是严肃的艺术创作,相反,就像一种视觉日记。它们犹如一些视觉的碎片,记录、见证了个人的心路历程。这些作品不局限于单一的形式与表现手法,有速写、有水墨,有的像插画,有的又像漫画。在大多数时候,艺术家率性而为,自由的勾勒出了雕塑创作之外的真切感受,并且在雕塑与纸本的切换中,享受着艺术创作带来的轻松与惬意。雕塑与绘画,二者互为镜像,相得益彰。事实上,对于艺术家来说,转向也许就是常态。但对于批评家来说,我们更关注催生转向背后的契机。

 

                                                                                                                    2017415日于四川美院

艺术家:

展览现场




作品

  • 《行走的人》局部  综合材料  2016
  • 陈文令手稿NO 1
  • 陈文令手稿NO 2
  • 陈文令手稿NO 3
  • 陈文令手稿NO 4
  • 陈文令手稿NO 5



媒体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