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即目
2023.03.18 - 04.24
新闻稿
却是即目
2023.3.18-2023.4.24
开幕式:2023年3月18日(周六) 16:00
策展人:冯博一
艺术家:黄立言 李易纹 马文婷 王远铮 张文朝
白盒子艺术馆
“从本质上看来,世界图像并非意指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马丁·海德格尔,《世界图像时代》(1938)
“即目”引自唐代李商隐的诗作,指涉的是当下的目光所及,即目即事,皆为实境。但这个实境并非实景,而是强调绘画创作返还到现实的境遇。
在世界变化与疫情影响的不确定性中,注重虚构与日常经验的有机联系及转化,并通过具体琐碎的叙事,提纯出个人的认知,以及在绘画中营造人与物、人与景之间微妙的关系。
其实验性在于对叙事的重构和其人其境的可想,包含情因境生的切实而不虚,朴实而不华,扎实而不飘的绘画艺术的品格。其中景观的题材,日常的叙事,又不失荒诞、幽默与自嘲的融合。
而每日带有强迫症似的手工劳作,反映出他们对绘画粘性和质感的迷恋。他们的绘画艺术更象是他们生存的手迹,视觉文本已经深深地刻下了他们各自不同创作的烙印与标识。
展览《却是即目》,于2023年3月18日至4月24日在北京798艺术区白盒子艺术馆展览。通过本次展览,探究他们对人类社会的认知与觉知。
策展人文章
现实不过是幻觉,却实在太持久
冯博一
1990年代,中国当代艺术除了绘画之外,装置、行为、影像等开始方兴未艾,这种多媒介方式主要滥觞于“85美术思潮”,其中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展上的作品,可以说是一次集约式的呈现,直接影响到中国当代艺术生态在1990年代的生态变化。新媒介方式所引起的新奇、未知的可能性总是被以年轻艺术家为主体的敏感、利用和尝试,甚至趋之若鹜地形成了一种流行趋势。包括一些已经画的很好的艺术家,抛弃了绘画,开始转向于多媒介方式的创作,成就斐然。当时,有艺术家调侃说:照死了做,傻逼都能成为艺术家!也有一些艺术家,可能绘画能力较弱,难寻出路,但由于多媒介方式已不在于以往所谓的绘画功力,强调的是艺术观念,现成品或雇请助手都可以很好的完成一件装置作品,从而为他们打开了另一条创作的成功途径。我认识一位资深艺术家,当年他报考中央美院油画系进修班都没有考上,因为不符合央美系统对绘画造型能力的要求和条件,但后来他以自身经历和记忆为主的装置作品,激活或激发了他对材料、对空间的格外敏感,或许他更适宜于装置艺术的把握,如今已成为了一名仍活跃于国内外的优秀艺术家。当然,还有一些艺术家造型能力不行,转向多媒介艺术创作,而我们那时又缺乏对多媒介艺术的了解和判断,也就难免造成了泥沙俱下或滥竽充数的现象,而且不在少数。其实,对当代文化的敏锐将导致艺术观念、媒介利用、视觉语言在方法论上的不断变化,而绝不在于媒介本身的新旧之分。
因此,我一直以为绘画本身并没有象有些评论家偏执地认为的“绘画已经死亡”的结论,只是从事绘画艺术创作变得更难了而已。一是绘画的历史太长久,绘画史上的大师太多了,他们对绘画本身的研究、实验,以及形成的各种风格样式、流派也就变得难以企及和超越,但也许反而说明了仍在从事绘画艺术的艺术家坚守的信心和不屈不挠。二是我们对绘画的知识积累和对作品造型能力、色调、结构的认知,对作品一过眼就基本上能够判断其作品功力的好坏优劣,诚实或不诚实都会暴露的难以掩饰。这对画家来说是一个起码的门槛,而不象在多媒介和所谓观念艺术家的实验性抑或特晦涩、装逼的作品面前,那么难以判断而显得不知所措。这也就意味着作为绘画艺术家所承担着更多的压力、困境和付出更多的艰辛努力,从这点来说,持守绘画的艺术家更需要内心的强大。三是当代艺术已经无所不能,尤其是新媒体艺术或艺术+科学的艺术呼啸而来,在数字化生存的屏幕间,对绘画艺术的流连忘返也伴随着转瞬即逝的流行的、消费的文化而变得举步维艰,甚至绘画艺术已经被挤压在夹缝中而有些戛然而止了。
还有一位艺术家朋友,曾经的年轻有为,现在的中生代。有一次他问我:你觉得绘画还有可能性吗?记得我说:当然仍有很多的可能性,媒介只是媒介本身,包括传统的绘画方式。关键是如何利用不同媒介传达你想表现的题材、内容和文化针对性。如果你觉得绘画或其它多媒介方式最能体现你的创作诉求,并能达到最有效性的结果,那就利用那个好了!后来他选择了以绘画为主的创作,远比他之前做的装置等作品更得心应手。这个我经历的艺术家个案是想说明,媒介并不重要,它可以是传统的,也可以是新型的,绝不意味着绘画是陈旧的,新媒体才当代的误解。其实,还是在于艺术家如何选择适宜于自我表达的媒介方式而已,且事在人为。当今,功成名就于画坛的艺术家比比皆是,其当代性仍然可以通过古老的绘画方式,充分地表现他们对人类社会的认知与觉知。
这次在白盒子艺术馆策划的“却是即目”展览,正是基于以上的考量,试图通过我熟悉的,一直坚守绘画方式的中青年艺术家黄立言、李易纹、马文婷、王远铮、张文朝——他们近年的绘画作品——抽样出他们创作的视觉样本。
“即目”引自唐代李商隐的诗作,指涉的是当下的目光所及,即目即事,皆为实境。但这个实境并非实景,而是强调绘画创作返还到现实的境遇。在世界变化与疫情影响的不确定性中,注重虚构与日常经验的有机联系及转化,并通过具体琐碎的叙事,提纯出个人的认知,以及在绘画中营造人与物、人与景之间微妙的关系。其实验性在于对叙事的重构和其人其境的可想,包含情因境生的切实而不虚,朴实而不华,扎实而不飘的绘画艺术的品格。其中景观的题材,日常的叙事,又不失荒诞、幽默与自嘲的融合。而每日带有强迫症似的手工劳作,反映出他们对绘画粘性和质感的迷恋。他们的绘画艺术更象是他们生存的手迹,视觉文本已经深深地刻下了他们各自不同创作的烙印与标识。
由于中国社会转型的丰富与复杂,尤其是近些年的跌宕起伏,使我们每个人都深陷其中而在劫难逃。也正是在时代迁化的变态里,艺术家面对现实和负载现实文化针对性的艺术创作,并被纳入到个体切身的生命经历和记忆当中,构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显著特征之一。作为这五位艺术家个人所表现的经验性存在,也是越来越清晰地被放置于他们个人“即目”的视域之中。他们的绘画更多的时候常常体现出某种精神的还原及回归,折射着艺术家的价值观和情感取向。而在他们的这种叙事过程中,他们大多习惯于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在现实性的时空中寻找历时性的记忆,以一种时间对位法来测度现实的变化,并依此来关注现实背景下个人的命运,以及自我在这一过程中的处境、态度和画面上的转化。这不仅是表现了人与社会的变迁、时光的流逝,更重要的是再现了人世的沧桑和荒诞的处境。
现实不过是幻觉,却实在太持久!对他们而言与其说是一个场景,不如说是一种隐喻的显现。熟悉的历史和现状,熟悉的生活细节和个人的成长环境,作为珍贵的个体经验和地域文化的记忆,在网生文化如稗草生长的时代里,我们已经不在单一地从以往书本的文字、图片中获得信息,而是每天面对各种社交媒体的海量文字、图片和视频,从中发现、认知、判断和处理我们复杂多变的现实。因此,他们的绘画有意无意地成为保有“本真”、抗拒“格式化”、“屏幕化”和“碎片化”的资源,以及安全感的根柢。或许他们的创作是由中国目前特殊的历史处境决定的。在这里,艺术家是一个城市的另类,他们的敏感、锐利和他们积淀的独特而奇异的经验,他们的反思、批判精神、幽默方式等等都是值得关注的。但相对于时代和社会伟力来说,现实本身往往超越于艺术家的表现,而个人不仅是渺小无力的,而且可能也是虚假的,也就是说,它其实并没有多少个人的独特——与他人相区别的内涵。常常我们以为是个人性的经验和表现,实际上“却是即目”就是由时代和社会魔咒般一手塑造的罢了。
他们这些参展作品之所以引起了我的共鸣,是因为我也经历过类似作品中的场景、心理状态等等。其实何止一件作品中的“我”和一个观者的我,谁对这些不熟悉呢?所以容易产生共鸣。但这共鸣本身还需要进一步反省,因为引起共鸣的内容不是个体自我自然生长出来的,也不是个体自我主动求索得到的,而是一个时代和社会强加给我们的,几乎没有谁能够躲避和拒绝这种强加,我们只好按照时代和社会的规定性成长,到后来就造成这样的历史事实:我们以为是我们个人的经验和记忆,其实差不多是我们大家共同的经验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