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稿
2020年7月31日,展览 “白:通过展示空间的变化呈现二十一世纪未来型媒介空间”于白盒子艺术馆开幕。此展览关注探讨了未来的展示空间,在日常与经验成为艺术的时代里,与代表了现在的艺术家们,思考如何将以“提前了解艺术家对’白’的意义”的展览空间进行改进,以此创建生活性、未来型媒介空间,成为一个可以通过建造并不是非凡之人,而是营造人人都可以一起融入的和谐环境的机会。本展览,并不是以往策展人所叙述的基础的一般的展览方式,而是以艺术家与参观者间互相沟通的方式,再次思考它的意义。
西侧展厅陈列着艺术家洪浩的作品,最新作品“所见非真所见皆真”,作品将古代的瓷器于现代化玻璃结合,一种虚实转换,即看到你所看到的,但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万相”作品系列是通过扫描实物进行的影像,像记流水帐一样将艺术家本人当日的消费物地放进扫描仪里,然后进行集锦联接。通过对一件件消费品的扫描,让洪浩看到了里面的一种种欲求,以及我们的态度。这逐渐形成了他对当今生存的观察,观察自己是以怎样的方式生活着,是什么原因和力量规定了它,我们的需求是如何被塑造出来的。我们不断地努力就是为了让社会的需求成为自己的需求,这甚至成是我们活着的一个理由,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四季作品是洪浩将画布放置户外一年,接受风雨于尘在365日中每时每刻的描绘,并用日记记录下每日画面的变化,以此致谢自然的工作。
主展厅的艺术装置“白做山”,延续了宋冬在作品《穷人的智慧》里的思路,以木头为基础结构,表面以陶瓷砖覆盖,并拼接了门、窗、电源插座、门把手等废旧家用物品,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该作品参加了2012年卡塞尔文献展,装置作品为三座小山,以一行写着中文“不做白不做,做了也白做,白做也得做”的霓虹灯点缀。整座山实际上是由垃圾堆积而成,进一步诠释了生活中关于资源的消耗、浪费和再生的理念。通过最朴实无华、司空见惯的材料,将当代中国生活背景下的浪费和消费概念、环境的变化、以及自我价值的体现甚至其消失殆尽时背后所蕴含的变幻无常的思想都结合在作品之中。展览的标题“白做”引用了”道家"的"不作为"和"非有意"概念,传达给人们生活中对于自然环境应有的尊重及谦逊,这两种想法时刻伴随着他的工作并成为他的座右铭:"不做白不做,做了也白做,白做也得做。"
马树清的油画作品被陈列在主展厅的白色墙壁上,“白”是关于空间的视觉思考,事实上我们看不到空间,我们一般看到的是物体在空间中。方法和过程将不可视的概念浓缩于具体之物,作品是时间、空间的视觉载体。时间、空间隐于形,作品传达出它们的讯息。
东侧展厅中,淡灰的墙陈列着了艺术家傅镭的影像与绘画作品。傅镭试图使用一种图像的叙述,开启关闭的历史记忆,并刺激和活跃一种文化现象。以此作为询问政治记忆如何在文化潜意识层面发挥作用的方。提供一种阅读式和多重意义的观看场景,赋予观看者以能动性,提醒他们记忆和标记的可能性。从而使他们编织或翻新身体里那远去的记忆。
与傅镭作品相对的是艺术家吴小军的霓虹灯装置。劳动带来自由(德语:“Arbeit macht frei”)是源于德国的一句口号,二十世纪时被纳粹用在集中营门口因而别具意义。
观念艺术家颜磊的彩轮作品放置两旁,新项目Updosed 2020 “JAM or jam?”有一语双关之意,明天到底会更好(JAM)还是会一团糟(jam)?
展厅二楼,是艺术家房奇的影像作品,当我们观看这件作品时,完全可以是一种“享受”又或许被“愚弄”的无聊姿态,我们权且就当自己来到了娱乐场。被“约定”或“限制”的是参与游戏的“艺术家” 角色,他们需要根据游戏规则来实现到达游戏所设定的目的。娱乐作为棱镜来帮助我们观赏、参与,与作品共同感知一段经历,当我们观看“表演”时,更深层次的意义会自动呈现—深度和娱乐性并不冲突。
策展人文章
白:通过展示空间的变化呈现二十一世纪未来型媒介空间
The WHITE: The 21st Century Futuristic Intermediate Art Space through Changes in Exhibition Space
Ayşe Erkmen, <On Water>, 2017, Skulptur Projekte 2017 | source: artviewer.org
一个长队列的人群赤脚走在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在体验每十年一次开展的德国明斯特国际雕塑展(Skulptur Projekte Münster 2017)的作品。此艺术展是以拓展雕塑艺术的界限为目的开展至今。本作品是土耳其作家艾斯·克门(Ayşe Erkmen)的“On water(水上)”,将集装箱沉入在已被废弃的运河里,提给人以行走在水面上的体验,得到了很大的关注。
[ 明斯特国际雕塑展:是在德国的小城市“明斯特(Münster)”每十年一度展开的世界第一公共美术展,从1977年创设以来,十年为一周期在全城市里开展的雕塑艺术展。2017年,那一届是6月10日至10月1日举行的。]
Ayşe Erkmen, <On Water>, 2017, Skulptur Projekte 2017 | source: arobert.bcn-cluster.com
“On Water(水上)”是脱离传统美术馆的封闭性结构,将日常转化、扩展为艺术展示空间的作品。随着时代的变化美术作品也有很大的变化,展示空间的形式与其展示方式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这种让参观者融入到周围环境、直接参与体验作品的展示形式会随处可见。那么,21世纪未来的展示会是什么样的呢?未来展示的空间又是什么样的呢?这种问题是很难判定的。首先我们得回答以下问题,才能得知答案:展示空间变化的原因是什么?美术馆原始展示空间又是什么样的?影响美术展示空间扩展到日常生活的诱因是什么?
展示文化的开始:收藏空间的登场
Studiolo of Francesco I, 1570-1572, Palazzo Vecchio
我们所谓的美术馆,即形态的展示空间是从文艺复兴( Renaissance)时期形成的。十四世纪,为了克服中世纪黑暗期,从意大利兴起的文艺复兴是为了复活古典而开拓了创新思考的时代。以人性为基础的审美观点、个人所有概念的形成使欧洲富豪对艺术品收藏引起了兴趣,并形成了与现代 gallery(画廊/美术馆)形式相似的空间,即Studiolo(工作室)。陈列着哲学者的肖像、浮雕等作品的 Studiolo (工作室)是封闭式的人文学式的思维空间。除了Studiolo(工作室)以外,Cabnet、Wunderkrammer、galleria等都是Gallery(画廊/美术馆)的前身。十五世纪,也就是文艺复兴高峰时代的后期,东方陆地交易道路得以开发,北美大陆被发现,这些空间成为了专为未知大陆传输过来的异国物品的收藏空间。来源于拉丁语的‘cavea’的 cabnet(方格)原指称为展示收藏品目的制作的方形隔断式展柜,后来扩展为收藏装饰物件的小空间。带“惊异之屋”含义的Wunderkrammer是收藏珍奇物品的屋子,里面展示的收藏品是按收藏家指定的顺序来排列的。现代我们所谓的gallery(画廊/美术馆)的词源的galleria是形式上与今天的展示空间最相似。galleria着重于给人观赏,大多摆置于客厅一角,收藏品一般偏于视觉上的美观排列,所以摆放不规律。因贵族群里开始流行长廊展示空间,galleria是十六世纪末转化为展示收藏品的空间。
[ 文艺复兴:十四至十六世纪,以意大利为中心在全西欧洲国家兴起的文化运动,包含学文或艺术的再生、复活的意义。为脱离中世黑暗期,复兴古代希腊•罗马文化来创造新的文化。]
革命时代,推翻展示空间的性质
十七至十八世纪西方国家被十六世纪开始的科学革命与启蒙思想引起的重视合理性的科学思想统治,从而展示空间也发生了变化。到十八世纪中期,随着启蒙主义对艺术教育价值的重新审视加上十八世纪发起的法国革命,1793年巴黎卢浮宫(Musée du Louvre)对外开放。
[科学革命:主要根据形态为标准的以自然关系为主的生物分类学文,着重于树立生物分类体系的生物学的一个分科,研究诸多动植物的过程中衍生出来的。其中按自然或进化系统排列的分类学优为发达。 ]
过去卢浮宫的展示方式
(left) Hubert Robert, <Projet d’aménagement de la Grande Galerie du Louvre en, 1789
(right) Hubert Robert, Projet pour la Transformation de la Grande Galerie du Louvre, 1796
初期的卢浮宫是将大作品置于中央由小的作品围绕的形式来展示作品。当时认为这种形式是最有效率、科学、系统的展示方式。受巴黎沙龙的影响,连顶棚上也摆满了作品。还对科学化展示以及展示背景墙进行研究,当时,采用了对心理学上有教育效应的蓝绿色为背景。而在英国,为了提高作品的格调,多使用黄金边框。背景上考虑到视觉上的审美采用了与金色边框更相配的红色墙来代替绿色。
观众对新的艺术世界热衷,去卢浮宫以及其他著名博物馆与美术馆的访问者数急速增加。因此博物馆内收藏的作品数也随之增加。但随着访问者与作品数的增加导致了人流移动、作品与作品间的空间不足等妨碍参观质量。从此认识到排满墙面展示形式会对观赏艺术带来妨碍。
现代主义的产物,White Cube(白盒子)的到来
为了解决传统展示方式带来的问题,英国与其他欧洲国家尝试了考虑视线高度的摆置法。这种新摆置法的登场展示作品的背景墙上也有了变化,由于每个墙面摆的作品数的减少,露出了之前被遮挡的背景墙,因此开始进行对“背景墙的颜色与构造给展示的影响”的相关研究。二十世纪开始对展示空间背景墙的探讨,被追求现代化、现代思想的“现代主义(Modernism)”理念支配。脱离传统艺术作品凸显自律性与创意性带来的创新艺术(即,脱离习俗、惯例),现代主义追求的纯粹性、绝对性、宗教与法律等概念相结合,把“白色”认知为突出作品的最适合的色彩。
突出白色墙的展示空间
Photo by. Beaumont Newhall,
使用白色墙的展示方式是1976年艺术家兼评论家布莱恩·奥多尔蒂(Brian O’doherty,1928~)在艺术论坛上发表的“Inside the White Cube”的文章,使“White Cube(白立方)”概念具体化了。多尔蒂所说的“白立方”此空间指的是象征教会具有的神圣的、法庭具有的形式性、实验室具有的神秘性融合为视觉化的,意识形态的空间。代表美国现代美术的纽约现代美术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的第一任馆长阿尔弗雷德.H·巴尔( Alfred H. Barr, Jr, 1902~1981)在1936年策划的“立体主义与抽象艺术(Cubism and Abstract Art)”是将白立方式展示的典范。多尔蒂的白立方概念,后来用白色背景的立方体形来象征当代展示厅。
展示空间的扩张与未来
追求创造性与纯粹性的现代主义逐渐把艺术神化,而当代艺术消退为保守化。白立方也受到把美术馆这一空间神圣化的置评,被认为是顺应社会体系的一个僵硬世俗的场所。结果,反叛现代主义的保守性与黑白理论的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 时代的到来,推动了脱离白立方僵硬性的理念。在白立方里艺术作品沟通上感到限制的艺术家们开始寻找打破艺术与现实之间的间隙及界限的多种方法。我们在上面所提到的德国明斯特国际雕塑展就是挑战脱离白立方的界限的展览。
[后现代主义:指的是现代主义时代以后的西方社会、文化、艺术的总体情况。内含着对现代主义的理性中心主义表示怀疑,“多元性”,“解散/解体”等概念意味着反叛现代主义的思想倾向。]
Pierre Huyghe, <After A Life Ahead>, Skulptur Projekte Münster 2017 | magazynszum.pl
从1977年开始的这个展览降低了参观者对艺术的排斥,增加了对现代艺术的亲切感,直到40年后的现在,这展览不仅受到了艺术界相关人士的关注,也受到了大众的瞩目。自然融入到日常生活里的明斯特雕塑展艺术作品,通过有趣的方法让人亲身体验并了解真正的美术。大胆突破了原始展示空间(把大众预想不到的空间作为一个展示空间)。
(up) Hans Ulrich Obrist, <The Kitchen Show>, 1991, (down) <House Art Fair 2017>exhibition view
1991年举办的“The Kitchen Show”是瑞士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 1968~)在自己的厨房举办了一场脱离传统形式的展览,通过展示作品对固定形式的空间与实用性提出了疑问。展示空间里摆了一些食物,让参观者体验味觉、嗅觉等刺激五感的展示。1993年,乌尔里希在以“Airline Project”为主题的展览上,把艺术家制作的拼图分给了航班乘客。通过这种活动打破了白立方的封闭性,从而创作了让人亲身体验的新型艺术。
2014年,美国明尼苏达州(Minnesota)新伦敦市开始的“The Traveling Museum”是一个移动型美术馆,平时用于作家们创作作品的工作室,待作品完成后会在各地巡回展示作品。这种移动型美术馆在不同地域可以展示出不同的风格,给参观者提供多样化的体验机会。我们回顾了美术史上有意义的展示空间的变化及其变化诱因与事件。早期的展示空间是用于显露收藏与炫耀欲望的手段延续到封闭型白立方,后来通过不断地发展与革命衍变为现在的让参观者体验、沟通为中心的形式。与时俱进的变化的展示空间已经渗入到我们日常生活里,现在我们生活在日常与体验即为艺术的时代。
白: 二十一世纪未来型媒介空间
未来的展示空间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美国哲学家约翰·杜威(John Dewey, 1859~1952)认为:艺术即经验,经验即艺术。“视觉、感觉、体验”是将艺术发展及创新展示空间的基础。关注探讨未来的展示空间也是我们的重大任务。那接下来我们即可寻找看我们周围有没有值得去体验的有趣的展览?在日常与经验成为艺术的时代里,与代表了现在的艺术家们,一同通过本次展览,思考如何将以“提前了解艺术家对‘白’的意义”的展览空间进行改进,以此创建生活性、未来型媒介空间,成为一个可以通过建造并不是非凡之人,而是营造人人都可以一起融入的和谐环境的机会,再次思考它的意义。本展览,并不是以往策展人所叙述的基础的一般的展览方式,而是以艺术家与参观者间互相沟通的方式,就在这里,“白:通过展示空间的变化呈现二十一世纪未来型媒介空间(The WHITE: The 21st Century Futuristic Intermediate Art Space through Changes in Exhibition Space)”
李章旭(Lee Janguk)